巴勒斯坦的“入联”决策,源于对深受美国操控的中东和谈的巨大失望。近些年来,中东和平进程僵滞不前,逐渐失去活力,甚至在中东事务中被日渐边缘化。阿巴斯的这一决定,正是为了打破僵局,为谈判创造动力和空间。阿巴斯一再强调,“入联”的目的是破僵促谈。
在这一点上,巴勒斯坦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巴勒斯坦获得了国际社会压倒多数的道义支持,开辟了新的外交空间。如果升级为“国家”观察员,巴勒斯坦将有机会加入一些国际机构,有可能向国际仲裁机构申诉所受不公正、不人道待遇,这将为巴勒斯坦在未来与以色列的谈判中增加迫切需要的筹码。
美国则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对奥巴马来说,不动用否决权封杀巴勒斯坦“入联”,将触怒犹太裔美国人和以色列支持者。面对明年的连任苦战和犹太选民的反水,奥巴马一筹莫展。若动用否决权,则将得罪中东阿拉伯国家。以色列《国土报》9月20日写道,阿巴斯抵达纽约,巴勒斯坦代表团对奥巴马的情绪是:“如果马丁?路德?金死而复生,看到一个黑人总统对巴勒斯坦人的权利发动这样的全面战争,他将会选择重新回到坟墓。”
欧洲也在这一问题前面临抉择。如果欧洲公开支持以色列,那么在穆斯林民意中,北约投机利比亚战争的红利会化为乌有,不仅站到了“阿拉伯之春”的对立面,还冒犯欧洲本土不断增长的穆斯林人口。前芬兰总统阿赫蒂萨里和前北约秘书长索拉纳因此联名在《纽约时报》上呼吁:欧盟应该一致投票支持巴勒斯坦的加入联合国申请。但是如此一来,大西洋两岸会出现公开的隔阂。
阿巴斯这次之所以有勇气逼美国摊牌,也与今年中东国际政治的变化有关。有分析指出,随着“阿拉伯之春”后底层民意的声张,以及伊斯兰组织通过议会道路进入政治主流,二战以来欧美通过收买穆斯林世俗精英和上层领袖,来换取中东和平的外交政策走入了死胡同。而近来土耳其则向以色列频频发难,大有执中东地区“牛耳”之势。以色列逐渐陷入周边伊斯兰世界敌意的汪洋大海,处境极为艰难。
有分析认为,“入联”意味着巴勒斯坦人承认1967年巴以分界线,这等于放弃此前被以色列侵占的土地。这已经是巴勒斯坦人迄今最大的原则性让步,如果阿巴斯推动安理会投票遭否决,那么责任就将由美国和国际社会来负。
“入联”如果失败,阿巴斯所主导的谈判必将丧失民心,最后受益的只能是哈马斯等激进组织。如果巴勒斯坦民众也步埃及等周边国家人民后尘,展开反对以色列的斗争,那么巴以局势将失去控制,战争有可能爆发。到那时候,所有的国家都将是失败者。毕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