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我们散落在各地,解放后在党组织的帮助下,才从四面八方来到北京,。1950年,当我们兄弟姐妹在北京第一次见面、团聚时,我们是那样的亲切,又是那样的陌生;我们是那样的高兴,可又是那样的悲凉!因为兄弟姊妹虽然相聚了,但没有了父亲、母亲。我们的脸上既绽开了幸福的笑容,又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1946年父亲牺牲时,我们都很小:小弟秦铁6岁,小妹吉玛7岁,二妹新华8岁,大弟秦钢9岁,我13岁,大哥秦钢16岁。我们这些失去父母的孤儿是在党的培养教育下,在继母张越霞关怀下成长的。让我们兄妹自豪和庆幸的是,我们不仅有一位伟大的生母,也有一位伟大的继母。继母张越霞1927年入党,长期从事地下工作,曾两次被捕,在国民党的狱中表现很坚强;解放后曾任北京西城区区委书记、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物价局局长等职。她1940年与父亲结婚,父亲牺牲时她才35岁。当时延安女同志少,她端庄秀美,完全可以另组家庭,但出于对父亲的感情和对我们兄妹的同情,出于对革命烈士子女的关爱,她毅然牺牲了个人的幸福,关心照顾我们这些孤儿,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我们兄弟姊妹六人,只有小弟秦铁是越霞妈妈所生,我们五个孩子是群先妈妈所生。)
后来我又从继母和姑妈那里知道,父亲从1932年在上海与我祖母一别去江西至1946年4月8日黑茶山遇难,竟14年未能见我祖母一面。听姑妈说,父亲不到9岁时我祖父就去世了,家庭生活很困难,我祖母不得不变卖一间祖传的老屋来维持生活,父亲兄妹三人与我祖母相依为命。父亲是家里的长子,是我祖母的第一依靠和指望,父亲很孝顺我祖母,体谅我祖母的艰辛。在无锡上学时,父亲尽量为我祖母分担家务,处处为弟妹着想。当时我祖母无力供兄妹三人读书,祖母要姑妈停学把钱省下来让我父亲继续读书,可父亲执意不肯,他体谅我祖母,也关心妹妹的前途,宁肯自己另谋出路也不愿妹妹停学。后经多方努力,父亲上了免费的苏州省立第二工业专科学校。父亲和我祖母分别后,常思念我祖母,但忙于革命工作却14年未能再看一眼老母。祖母日夜思念着我父亲,翘首盼着我父亲能去看望她、接她,可父亲却杳无音信。因担心他的安全,我祖母经常伤心落泪。最近,听一直在祖母身边的堂弟秦训(叔叔的小儿子,在新疆的一个中学当老师,也已退休)说:“祖母把眼晴哭瞎了。直到临终她都未见上儿子一面。”父亲就是这样,把理想信仰、祖国、革命事业看得高于一切。为此,他把对母亲的思念、对儿女的爱埋在心里,而把更博大的爱献给党,献给人民解放的伟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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