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财政部财科所副所长刘尚希
调节收入分配应从消费做起
研究分配问题,有多个角度,应当把几个方面兼顾起来。政府调节贫富差距,不应仅仅是说收入分配。贫富差距,有财产意义上的,有收入意义上的,甚至还包括消费意义上的。贫富差距这个概念包容性更好,不单纯是一个收入的概念。
因此,我认为,政府调节贫富差距应从起点入手。政府干预贫富差距应从结果转到起点上来,起点的干预比结果的干预更有效。起点在哪儿?起点就在消费上。参与市场经济的游戏就像体育比赛,起跑线假设是一样的,最终的结果总是有的人跑得快,有的人跑得慢,那这个差距的大小,不是决定于起跑线,而取决于参与者能力。如果说能力差不多,起跑线公平的情况下,跑出来的结果差距不会太大;如果参与者能力差距很大,其结果如何呢?那其结果就是差距非常大。所以,参与市场经济的游戏,其起点就在参与者的能力上头。在国民能力差距扩大的情况下,尤其是出现群体性的能力鸿沟的时候,贫富差距是不可能缩小的。
那么,参与者的能力又是怎么形成的呢?通过消费。消费是人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人的素质,包括身体素质、文化素质、道德素质和技能素质等,都取决于消费的状况和水平。食品消费、健康消费决定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技能培训等则决定文化、技能等方面的素质。消费包括公共消费和私人消费。仅仅靠私人消费来提升能力,也就是人力资本的积累是非常有限的,还得靠公共消费,也就是政府向扩大民众提供公共服务消费。
按市场经济的逻辑,那就是有钱了你就消费,没钱呢就不消费,你钱多就多消费、钱少就少消费。如果完全按照这个逻辑,很多人的能力在经济循环中就会落入到一个陷阱:低消费—低能力—低收入—低消费—低能力。穷人永远是穷人,穷的没有钱,由于没有足够的消费能力,保障消费,他们的劳动力再生产,人力资本积累则无法实现。文盲的孩子永远是文盲,穷人永远是穷人,社会阶层之间不能流动。社会阶层固化,一旦固化就会形成阶级,一形成阶级就会对立,对立就会革命,过去马克思对这个问题分析得很清楚。要避免经济循环中的能力陷阱,政府的公共消费是关键。
只有从起点上来解决问题,在能力上缩小差距,贫富差距才可能缩小;群体性的能力差距小了,群体性的贫富差距也才可能缩小。你今天穷了,但是你可获得政府提供的公共消费,使基本生存条件和基本能力不因私人消费的不足而落空,那么经过努力,在市场竞争中,你还有希望再变成富人。这样,阶层之间是流动的,阶层就不会固定,社会也能稳定。
所以,政府干预社会的贫富差距,应从对结果的干预转到对起点的干预上来,从消费、能力入手。这样,政府对分配的干预就会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果,才可能避免社会两极分化。一厢情愿地认为,缩小了收入差距,也就认为同时缩小了消费差距,是理论上的一个重大误区。现代社会,居民个人对公共消费的依赖程度不断上升,收入差距缩小不见得消费差距也会缩小。例如教育消费、健康消费,不能说给低收入者增加补贴就能解决,如举办农村教育,这不是给农民一些钱就能替代的。现代社会的消费越来越具有公共性,就是买米买菜这样看似很私人的事情,也越来越离不开政府的公共服务:对食品市场的调控和对食品安全的监管等等。
分配的公平应以社会正义为前提。社会正义就是按照公认的游戏规则办事,包括经济运行规则、社会运行规则。遵循了这些规则,分配差距就是合理的,就意味着达到了社会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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