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教授 厉以宁

三种资本的差别造成收入的差别：在经济学中，有三种形式的资本，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不同的人对这三种资本的掌握和运用是不一样的，而且差别很大。物质资本，城市有，农村无;人力资本，城市高，农村低;社会资本，城市有，农村无。经济往前发展，城里人的三种资本越来越多，而农民的三种资本即使有所增加，城乡的差距、地区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这就是当前城乡收入差距的存在和差距继续扩大的重要原因。

二元劳工市场与城乡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关系：城市居民拥有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较多，容易找到“好职业”;农民工，人力资本、社会资本都不足，从事“坏职业”多，收入差距拉开，形成二元劳工市场，同时出现社会阶层固定化、职业固定化趋势。这是造成城乡居民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重要原因之一：教育的不平等造成了就业不平等，就业不平等造成了生活的不平等，生活的不平等造成下一代不平等。在这种情况下，收入差距的存在和扩大是很难扭转过来的。

如何缩小三大收入差距的存在和扩大：一是农村必须进行产权的界定，即让农民有三权三证。三权三证是指：农民对承包的土地有使用权，要发给承包土地使用权证;农民的宅基地有使用权，要发给宅基地使用权证;农民的住房有房产权，要发给房产权证。二是人力资本方面，要让农民多受教育，包括受职业技术教育。如果他们受过职业技术教育，出来以后就不是当简单劳动力，他就可以当技工了，当技工以后可以升为熟练技工，这样收入就会增加，而且各方面条件也比较好。同时，要尽量创造“好职业”。“坏职业”也要进行工作条件和待遇的改善。三是增加农民的社会资本，要靠农民在市场上拼、闯，老呆在偏僻的山沟里，什么人也不认识，怎么积累社会资本?浙江的农民就不一样。他们进城了，闯进市场了，在全国各地、甚至在国外拼、闯，认识的人多了，社会资本也就增加了。

如何以二次分配来补充一次分配的不足：一次分配基本上是市场调节下的分配。市场调节中，由于农民对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拥有，一般都不如城市居民，所以城乡收入分配对农民是不利的。一次分配的不足通常靠二次分配来补，但二次分配在当前城乡二元体制继续存在的情况下，却同样是偏向于城市而不利于农村的。这正是需要解决的问题。二次分配的重点是城乡社会保障的一体化。当前中国要缩小城乡差别，就要加快进行社会保障体制的改革，要早日实现城乡社会保障一体化。要走向社会保障一体化，就必须及早改革城乡二元体制下形成的两种户籍的制度。

地区发展均衡化和城乡收入差别缩小的关系：东西部收入差距扩大的主要原因是，西部人力资本比东部少，社会资本也比东部少。同时，西部丰富的资源被运走，未能在当地转化为物质资本。要让西部更快地发展起来，让西部和东部之间的收入差别缩小，除了可以走增加农民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的道路以外，还有必要调整资源开采的收益分配比例，让西部得到的利益更多一些。在二次分配中，也需要更加向西部地区倾斜。 注：本文为《人民论坛》杂志原创文章，网络转载请为作者署名并注明“来源：《人民论坛》杂志”字样。书面转载请联系010-65363752或邮件至rmlt@rmlt.com.cn。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