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你能想象——— 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不能上学、不能顺利结婚、没有电可用、办不了银行账户——— 这样的生活吗?据5月20日 《南方农村报》报道,在广东阳东县大沟镇赤坎村,就存在着这样一群人。他们来自广西,却不是广西人,他们生活在广东,但也不是广东人。由于没有户口,他们甚至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中国人”。他们的身份是代耕农,由于无法在所代耕的村入户,而原籍的户口又早已注销,他们因此成为“黑户”,生活在社会边缘。
这数千代耕农何以成为“黑户”?当地公安部门的解释是,“因为当年这些代耕农在老家办理的户口迁移证不符合程序,因此一直得不到承认”,因而不得已他们坚持每年办理暂住证。直到2008年,当终于备齐了所有的资料,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时,却出了一个意外:当地村民坚决不同意他们落户。原因在于现在土地值钱了,村民就反悔了,死活不同意人家入户,村委会多次调解都无效,“我们也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在现实运行逻辑下,这确实成了一个死结!一个无解的命题!既然要照章办事,落户就必须按照现行户籍制度办理,这些代耕农落户不符合程序,公安机关也无可奈何,即便再人性化的服务也不可能解决所有的制度障碍。更何况,连当地村民也拒绝外地人落户,这缘于依附于户籍制度上的所谓“附加利益”,人家不愿意与外人共享。
这就是现实,没有户口,就不能结婚,不能上学,甚至没有电可用……一句话,没有户口,就只能生活在主流社会之外,失去了作为一个合法公民所应享有的一切权利。在广东阳东这个小村庄里,一部分人要保住户口带给他们的果实,另一部分人因为没有户口便长达17年固守贫穷,挨着他们的“黑户人生”,这就是现行户籍制度在这个乡村社会中的一个缩影,这个活生生的现实,再次让我们见识了户籍制度残酷的一面,再次折射出户籍制度改革的急迫性和必要性。
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历经多年的社会热议,户籍制度改革的正当性和必要性毋庸置疑。亦无须在此一一重述户籍改革的利弊,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尝试户籍制度改革起算,人们早已对此间的利弊、现实的阻力与未来改革中的艰难,逐一抽丝剥茧。现在的问题是,对于这样一个知易行难的老话题,改革似乎“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据有心人统计,连续三年全国“两会”期间,有关部门都毫无例外地表态要推动户籍制度改革。只是,相对于急切的民意呼唤,户籍改革的步子还是迈得太小,更多的时候,我们还是被有关现行户籍制度及其衍生出的种种社会问题的新闻所包围着,读来常常不禁让人心头飘过丝丝凉意。远的不说,近期就有媒体报道,广州有数万人因为集体户口而无法办理结婚证。
在这个被贴上“媒治”标签的时代里,相信广东阳东数千代耕农的命运很可能因为媒体的关注而改变,他们的户口问题应该能够得到解决,在他们的余生做回“中国人”。以此为鉴,需要指出,在现行户籍制度改革已然成为共识的今天,一方面,要让所有国人有尊严的生活和体面的劳动,就需要尽快清理和弥补因户籍制度弊端带来的种种生活和工作上的不便,尤其是对于那些“黑户”;另一方面,唯有加速推进户籍改革,才能避免继续制造这类荒唐的“黑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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