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CD关闭影音资源下载服务的消息,一开始是在微博上传播开来。发布这个消息的是网站创始人黄一孟,他在微博中称:“各种原因,VeryCD不得不做一些仓促的调整……我们相信市场会逐渐走向规范,VeryCD也会尽最大努力去适应……做出让大家满意的产品。 ”
令人惊讶的地方其实不在于网站关闭资源下载服务,而是连网站方面自己都觉得事起仓促,表示“没有人能甘心”。这从侧面证明,网站并没有清醒地意识到网络视听市场正在发生重大变化,也没有加快实现网站的正版化转型。
回过头来看,让VeryCD实现转型的时间窗口大概有三年左右,起点标志是广电总局于2007年12月29日公布并于2008年1月31日起正式实施的《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该规定明确,从事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应取得《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或履行备案手续。这一规定揭开了国内视听网站大规模整顿清理的序幕。从这时候开始,VeryCD等下载服务网站就该明白,国家将会着手整顿和规范化管理网络视听市场,而打击盗版等手段无疑也将成为相关部门的一大杀手锏。
然而,直至 2009年底一场大规模清理行动的到来,包括VeryCD在内的许多国内视听下载网站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这一场清理行动中,超过500家视听节目网站被关闭或整顿,其中包括著名的BTChina。而VeryCD虽然在这场行动中得以幸存,却依然延续旧有的运作模式。期间,VeryCD一度试图通过正规途径申请许可证。直至去年3月,黄一孟接受采访时仍对网站获得视听许可证抱有信心。而实际上,对于一个大量存在非法盗版资源的网站,管理部门不可能不谨慎作出选择。
与此同时,国内视听网站的市场格局也在发生巨大变化。这一方面是受政策鼓励的国有资本大举进军网络视听领域(标志性产物是CNTV的诞生),另一方面,网络视听节目也从下载为主逐渐转向在线播放等服务形式,除了国内几大门户网站纷纷开设在线播放频道,一些视频网站也在大肆蚕食VeryCD等下载站点的市场份额。去年底优酷在纽交所上市,更表明了VeryCD再不调整发展策略,那么只有坐以待毙。
遗憾的是,在整个视听市场的转型过程中,VeryCD非但没有抓住这个时间窗口,反倒固守原来的网站模式,从而错过了转型的最佳时机。事实上,VeryCD的“技术先驱”即电驴早于2005年因侵权败诉而永久关闭,停止开发。分享盗版资源这条路走不通,VeryCD理应早有心理准备才对。就此而言,与其说VeryCD倒在政策大棒之下,不如说它是倒在了视听正版化的分岔路口。相关的许可证管理措施以及反盗版政策的收紧,只是加速了VeryCD倒下的进程。
VeryCD被迫关闭相关服务,许多人对网站抱以同情态度,并对相关政策表示不满。2009年底大规模清理视听网站之时,我也曾撰文指出,这主要是为了鼓励和扶持“国有战略投资者投资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企业”,和反盗版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也要看到,以提供盗版资源为主的网站终究走不远。免费分享盗版大餐,人之所欲也。但是,个中存在的巨大风险,我们没有理由让网站独自承受——特别是在最高法等部门刚发布相关文件,对网络侵权犯罪的定罪量刑进一步作出明确规定的大背景下。
关闭视听资源下载服务后的VeryCD,自然已经不是从前的VeryCD。但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关键是,VeryCD接下来该如何面对现实,调整网站模式。毕竟,在政策夹缝中突围,这不仅是国内网站生存的基本功,也是网站获取发展空间的现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