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公正从“不剃光头”做起

河南省高院日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对刑事案件庭审方式进行改革，去除刑事庭审中被告人“犯罪化标签”。今后，被告人不穿囚服，对被告人不使用戒具，不对被告人设置囚笼，为被告人提供记录用纸笔，不给被告人剃光头等，在河南省的法庭审判中将成为常态。

给刑事案件被告人剃光头，庭审时让被告人穿囚服、坐铁笼子，不少地方的看守所、法院一直循此惯例。在一些司法机关和司法行政部门看来，刑事案件被告人既已归案并接受审判，距离其被判有罪仅有一步之遥，给被告人剃光头，让他们穿囚服、坐铁笼子出庭受审，给他们贴上“罪犯”的标签，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而在一些高官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案件的公审中，人们敏感地发现，“高官被告人”几乎都没有享受剃光头、穿囚服、坐铁笼子的“待遇”。有人认为，刑事案件被告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院不能赋予“高官被告人”免于剃光头、穿囚服的特权，其实从根本上说，无论是“高官被告人”还是普通被告人，未经法院判决有罪，都享有不被贴“犯罪化标签”的权利，都不应当剃光头、穿囚服出庭受审。

公正是司法的生命，司法公正首先来源于庭审的程序公平，没有庭审的程序公平，断难有庭审的实体公平，最终也难有司法公正。刑事案件庭审程序公平的关键，在于法官居中审理，被告人和公诉人同为诉讼主体，具有平等的诉讼权利。在实际庭审中，公诉人代表国家提出指控，其权力和威严不可置疑，被告人以犯罪嫌疑人身份，如果剃光头、穿囚服出庭受审，似乎就天然处于“有罪”的境地，加之在庭审中的席位与自己的辩护人相距较远，难以和辩护人配合进行有效辩护。现在，法院要追求庭审公平，就是要按照无罪推定、疑罪从无的原则，在庭审过程之中、法院判决有罪之前，取下被告人身上的光头、囚服等“犯罪化标签”，保障被告人享有与公诉人同等的诉讼权利。

法庭审判改变旧有法庭设置，改变过去先天性的歧视、矮化刑案被告人的态度，使被告人能够与公诉人在法庭上平起平坐、公平控辩，这是司法观念上“触及灵魂”的重大进步。接下来维护司法公正需要做的努力，必将触动传统司法体制下一些人的既得利益。如果说，去除对刑案被告人的“犯罪化标签”，维护被告人平等参与诉讼的权利，是为从程序公平上保证司法公正，那么，要从实体公平上保证司法公正，就必须确保公诉人诉讼和法院审判的独立地位，确保司法机关办案、审判都只对事实和法律负责，不受任何案外因素和法外因素的干扰。否则，即便在庭审公平上做足了文章，被告人及其辩护人进行了充分的辩护，但如何起诉不能由检察官和检察院决定，如何判决不能由法官和法院决定，则司法公正仍然没有基本的保障。

司法公正从庭审公平做起，最终要落实到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深化司法体制改革，健全司法权力运行机制，确保司法机关依法独立公正是审判权检察权。为此，需要改革司法管理体制，实行省以下地方法院、检察院人财物统一管理等改革措施，解除司法机关在人财物上对相关权力机关的依附关系，为维护包括刑案被告人在内的被告人、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为司法机关依法独立公正行使司法权，创造良好的法治环境和社会环境。　　　　

姜兆尹（北京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