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治“老赖”也要适当做“减法”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在北京举行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了新修订的《最高人民法院虎扑篮球：公布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信息的若干规定》，在原有司法解释基础上增加了“被执行人为未成年人的，人民法院不得将其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等条款。

“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就是我们熟知的“黑名单”，是为惩治老赖专门建立的一套信息采集、曝光和惩治措施。老赖是当下一种典型的社会现象。他们故意拖欠债务却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不仅损害了债权人的利益，也造成了极恶劣的社会影响。从2010年开始，最高人民法院接连下发了《虎扑篮球：限制被执行人高消费的若干规定》等文件，2012年7月开始筹建“黑名单”系统。如果说过去的限制措施还较隐蔽，那么“黑名单”就是完全公开化的惩戒措施，某种程度上都带有规劝色彩，并未触及当事人的现实利益。鉴于此，2013年11月通过的《最高人民法院虎扑篮球：公布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信息的若干规定》，建立了一套多部门、多领域联动惩处机制，涉及旅游、度假、限制出境、安全生产等30多个重点领域。总之，为惩治老赖，最高法院通过不断做“加法”来提高打击、惩处力度。

虽然惩处力度重重加码，效果却没有预料中那么理想。根据2014年最高人民法院推出的全国“老赖排行榜”，老赖依然遍布全国，其中个人最高失信金额达到3.8亿元，法人最高失信金额达3.5亿元，最多一人失信达79次，最长失信时间达24年。以至于有人怀疑究竟能否通过法律解决这一问题，因为老赖的普遍存在说到底是缺乏完善、系统的诚信体系所致，无论是公民还是法人，诚信意识都有待加强。此类观点有一定道理，但无助于解决实际问题。法律从未期许短时间内提高、改善公民道德素质，它要解决的仅仅是因失信带来的经济、社会问题。一方面，《规定》实施时间尚短，各部门内部协调整合周期较长，我们仍需耐心等待其效果；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关注一些极端案例，由于惩处措施层层加码，不少老赖索性破罐破摔，改过去的拖延为彻底的挥霍无度。这提醒我们，对老赖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确有偿还困难的，法律应适当做些“减法”，让其通过特定程序退出。

所谓做“减法”，就是在打击、惩处老赖时，也必须保障其合法权益，避免让惩处措施波及无辜者。针对新增的解释，“被执行人为未成年人的，人民法院不得将其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有网友认为这一规定全无必要：虽然法律“保护未成年人”的意图相当明确，可未成年人一般不可能大肆举债，很难成为拖欠债务者，这一条款难免有画蛇添足之嫌。其实，在笔者看来，这一规定的真正积极意义在于，它有力地制止了法律惩处措施的无限加码，划出了惩处的边界和底线，保证了法律内部的平衡。再如新添的一条规定：“终结本次执行程序意味着被执行人确无财产可供执行，此时法院应当删除其失信信息。”这一规定既避免了债务无限拖延、人为制造赖账情况，又能主动转入其他清偿债务程序（如拍卖、申请破产等），让债务人及时退出“黑名单”，维护其权益。

可进可出的法律设计并没有削弱“黑名单”的效力，恰恰相反，只有建立在一视同仁的基础上，法律才能最大限度地化解矛盾、精准打击，助推问题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