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公平贸易”成为美国破坏国际规则的借口

美国总统特朗普1月30日在上任后首份国情咨文演讲中，再次宣扬中俄等“对手”对美国利益和价值观构成挑战，呼吁强力执行美国的贸易规则来保护美国工人和虎扑篮球，修复“糟糕”的贸易协定，打造所谓“公平与互惠”的贸易关系。

从特朗普政府近一年的贸易行动来看，以“美国优先”为出发点、以单边贸易执法和重塑贸易协定为主要内容的贸易政策框架正逐渐成形。问题是，抱守冷战零和思维和重启单边主义工具并不能解决问题，其负面影响已引发一系列贸易伙伴国的严重关切。

在特朗普政府的话语体系中，所谓美国在全球贸易体系中遭受“不公平”待遇、被其他国家“占便宜”的主要例证是美国长年的贸易逆差。在拥有重商主义执念的特朗普看来，贸易逆差本质上是“坏的”：如果美国贸易逆差增加了，就意味着美国在贸易竞争中“失败了”。

这一想法“与众不同”。主流经济学普遍认为，贸易“顺差”与“逆差”并不能用来衡量国家之间贸易关系的“赢”与“输”，也不能指代一国经济发展的“好”与“坏”。美国已维持贸易逆差40多年，在这期间既经历了上世纪90年代的高速经济增长，也出现过若干次经济衰退。

美国的贸易逆差，究其根源，是较低储蓄率、巨额财政赤字、依赖借贷融资和消费的经济发展模式以及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等宏观经济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不能简单归咎于国际贸易体系或某个贸易伙伴国。将缩减贸易逆差列为美国贸易政策的主要目标无异于缘木求鱼。

特朗普政府反复强调“公平贸易”，然而其所追求的“公平”是基于美国国家利益的贸易公平，并非基于国际贸易规则的公平竞争。在他看来，符合美国利益优先的贸易是“公平的”，反之则是“不公平的”，这与以世贸组织为核心、以规则为基础、公平开放的多边贸易体制的精神明显不符。

当前以世贸组织为代表的多边贸易体制是世界各国共同协商建立起来的，其原则与规则能够广泛代表世界上不同发展阶段大多数国家的利益，对包括美国在内的160多个世贸组织成员都具有约束力。然而，过去一年，特朗普政府却频繁使用“201条款”、“232条款”和“301条款”等单边主义色彩浓厚的美国贸易救济调查工具，近期还宣布对进口洗衣机和光伏产品征收惩罚性关税，引发欧盟、韩国等贸易伙伴广泛担忧。

过去数十年，历届美国政府都要求其他国家遵守全球贸易规则。如今，特朗普政府却绕开世贸组织、“回归”单边制裁，选择性履行世贸组织规定的义务，这就向世界发出了一个危险信号。如果其他国家都效仿美国选择性执行对己有利的贸易规则，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将沦为一纸空文。

在经济全球化和产业供应链国际化背景下，任何国家对进口商品的制裁都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华盛顿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显示，奥巴马政府2009年对中国输美轮胎采取的特殊保障措施虽然保住了轮胎制造业1200个就业岗位，美国消费者却因进口轮胎关税上升多付出了11亿美元，相当于每个就业岗位成本高达约90万美元，同时，由于消费者花更多钱购买轮胎对其他商品消费产生了挤出效应，美国零售业为此净损失了2531个就业岗位。

正如前美国贸易代表佐利克所言，特朗普试图寻找借口来提高贸易壁垒而非通过制定规则来提升贸易，因此没有国家愿意与美国达成这样的双边贸易协定。

如果特朗普真想“让美国再次伟大”，首先要走出对全球贸易零和游戏的认知误区，摈弃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的过时思维，否则受伤害最多的将是那些特朗普许诺要帮助的美国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