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中有个“子贡拒金”的故事说:
鲁国法律规定:鲁国人如果肯出钱把沦落异国为奴的同胞赎回,就可以从国库领取报酬和奖金。这条法律使很多流落他乡的鲁国人因此得救,得以重返故国。孔子的学生子贡从国外赎回来了鲁国人,却拒领报酬和奖金,因为他很有钱,愿意为国分担。孔子却批评他,说:“子贡做错了。从今以后,鲁国人将不会从别国赎回奴仆了。”
孔子认为,看见落难的同胞施以援手,邦他赎回自己由身带回国,就是一件善举。国家给他报酬,让行善者经济上不受损失,精神上又获赞扬。长此以往,愿意做善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子贡“赎人拒金”提高了道德门槛,以后“赎人受金”者可能非但得不应有的称赞,还可能会被指责:“为什么不能像子贡学习。”为了避免行了善还要被指责,很多人就会对落难的同胞装做看不见了,因为他们不像子贡那么有钱,或者他们不像子贡那么高尚。于是,子贡“道德飚车”的后果就是,沦落外乡的鲁国人因此而不能返回故土。所以孔子才批评子贡。
我们的宣传部门,向来有“道德飚车”的传统:做了好事还不行,还非得“不留名”;救人还不行,还非得“先救别人,后救自己的孩子”;送儿参军还不够,还非要父母重病瞒着孩子,为了让他“安心报国”;努力工作还不够,还非要不计报酬……
这些“道德飚车”的宣传,达到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目的吗?我看非但没有,反而因为大多数人达不到这种超出常人的道德标杆,造成了三个恶果,一是“榜样”的被孤立,因为做不到,只好不以他为伍。二是冷漠,你提倡的,我做不到,干脆不做。
更严重的恶果是,“超高道德”被小人利用来苛责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