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听爸妈的爱情故事。长大后,最喜欢看的是爸妈的甜蜜生活。
我的父母都出生山村,父亲住在凤山下,母亲长在龙山里,两山相邻。奶奶生有四男三女,家里贫穷,父亲出生后差点被卖掉,后被一算命先生认为“有出息”,才改把四叔卖了。也正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席话,奶奶把二伯念书的机会让给了父亲,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只能靠暑假帮人送信,到河里捕鱼赚取学费。
姑姑曾告诉我,一次她跟父亲去捕鱼,网到一条大鳗鱼,收网的时候,鱼拼命挣扎,结果鱼跑网破,当时,父亲拿着渔网在河边落泪。
父亲读完高中,家中无力供其继续念书,就到上海当兵去了。退伍回乡后,父亲遇到因高考落榜到镇里学裁缝的母亲。之后,便有好友搭线,母亲了解到父亲正直、老实,也愿意托付终身。哪知家境较好的外公因父亲贫穷极力反对,这让倔强的母亲跟家里闹翻了天,几经磨难后,父母终成眷属。临出嫁前,外公还交代母亲要孝顺公婆、相夫教子。
嫁为人妻的母亲,没有嫌弃父亲的贫困,反而一心努力改变家庭落后面貌。在她的鼓励下,父亲参加村干部选举,当选为村长,上进的母亲也开起了裁缝店。两人互相扶持,几年下来,父亲带领村民开山修路,摘掉了村里贫穷的帽子,而母亲的裁缝店也在十里八乡有了相当名气。
在我心中,母亲一直是个“贤内助”。念小学时,村里有一户人家违反计生,父亲与镇、村干部一同去处理,那户人家怀恨在心,带人到家中把桌椅掀了,还威胁说要把我抓走。几个伯伯非常生气,要上门理论,明理的母亲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这才避免了矛盾升级,而父亲也通过给对方讲道理,说国策,这才令对方消除了怨恨。
后来,一项农村干部考干的政策出台,母亲极力要求父亲参加考试,翻了几次脸,硬是把当时正全力投身村里事务的父亲拉去学习。第一年考试,父亲差了零点几分落败,母亲一直从旁疏导思想,激励斗志,第二年父亲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欣喜之余,一家人也开始了分居两地的生活。父亲上班的乡镇离家约有3个多小时路程,经常一两个月才回家一次,他又是个“拼命三郎”,工作起来常常不顾身体,看着每次回家都瘦下一圈的父亲,母亲心疼不已,于是关掉了苦心经营多年的裁缝店,一家人搬到父亲上班的乡镇,她也从一个“小老板”变身为单位临时工,每个月赚取500元生活费。
那几年的日子自然是捉襟见肘,但一家人能够经常围坐在一起吃饭,倒是虽苦犹甜。几年后,我到县城念高中,父亲也再次调动。母亲再次放弃工作,在县城租了房子,做起全职主妇,照顾我念书。有了母亲的督促,我的成绩逐渐稳定。此时,不安于现状的母亲又“蠢蠢欲动”了,她不顾父亲反对,投身于她认为是朝阳行业的保险业。父亲不希望母亲太辛苦而反对,因为当时她已年逾四十,但看到母亲对工作的热情及努力改变家庭经济状况的决心,父亲深受感动,不仅不再反对,还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给母亲来了一把浪漫,送给她一辆红色摩托车,方便母亲上下班。
去年底,在母亲的努力下,一家人终于告别了8年租房生活,在县城有了一套房子,母亲说,这是她干保险赚来的,还特意在天花板刻上她公司的LOGO,说是要让后辈记住她的功劳。
调到机关工作的父亲,也开始偿还从前因工作欠下母亲的“债务”,每天早上起来为母亲做早餐,还开玩笑地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家以和为贵。我想正是这种“和”的力量,铸就了父母永恒的爱情,改变了退伍兵和小裁缝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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