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高速、转省道，汽车可以一直沿着水泥路，开到福建省福安市溪尾镇溪邳村。涨潮的海浪一层层卷过来，拍打着岸边“哗哗”作响。一幢幢3层高、贴着漂亮瓷砖的新楼房，沿着海边一座挨着一座。这就是当年世代居无定所、海上漂泊的“连家船民”新村吗？

昨天的历史

12年前，记者在福建闽东沿海地区就听说有个“连家船民”的说法，那是一个特殊的生活群体——长期生活于海边，以船为家、以“讨小海”为生。政府曾帮助他们进行过几次大规模搬迁上岸定居，人数大为减少，但仍有一部分由于无法适应，又回到海上。他们主要聚居于闽、浙、桂一带沿海，其中福建闽东地区数量最多，近两万人。

1999年，当时的福建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多次深入闽东各地连家船民主要聚居区，钻入低矮破陋的船内，揭开铁锅看吃食、摸摸床铺知冷暖，并在没水、没电、潮湿的船舱内立下誓言：“决不能再让船民漂泊下去！”由此，新一轮大规模连家船民搬迁上岸工作启动，并被列入当年为民办实事项目。

从那一年起，我前后几次跟踪采访过闽东主要聚居区。12年后，再度来此，变化大得让我不敢相信。

8月31日，“南玛都”登陆的当天。“又来台风又涨潮，刚好村里人大部分都在。”72岁的老支书刘向禄边陪着我在村里转，边给我介绍情况。溪邳村全村622户、2400多人，劳力1200多人。不过一眼扫去，村里在家的大都是中老年妇女，“都去外面做生意了，要么打工、要么跑运输。”当了40多年村支书的老刘，对村里情况了如指掌。“村部对面这排一层的石头房，就是1999年搬迁上岸时盖的。你看到的村口海边那几排三层新小楼，全是这两年镇、村统一规划、群众自己建的。”

村里本就没地，这片60多亩的土地还是当年搞搬迁工程时，政府帮着在滩涂上吹沙造地造出来的。闽东宁德是沿海，不过它的沿海有点特别，从海里一上来就是山，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不容易搬迁上岸的原因之一。所以连家船民的男人，大多不会、也没有地可种，至今这个村仍然是靠海“吃饭”。

好不容易找到了有个男主人在家的，一抬脚迈进去，房间里各个物件上还都贴着崭新的大红“喜”。见我到来，男主人刘金灼赤着背跑了出来，一笑起来白白的牙齿和健壮古铜色的背脊形成强烈反差。一问，他家竟然是3天前才刚刚搬进来。

不是12年前就开始搬迁了吗？50岁左右的刘金灼夫妻俩普通话都不大会讲，大女儿刘玉慢慢地讲清了这样一户普通连家船民的搬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