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天津召开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前任国资委主任李荣融表示,国企对中国经济贡献巨大,某些行业出现垄断是正常的,是有利于中国经济的。
李荣融以石油业举例说,如果没有三大石油公司(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中国经济早就乱了。又比如煤炭行业,“煤炭市场是开放的,谁都可以开采,结果煤炭市场很混乱。”言下之意,煤炭开采让国企垄断起来,市场就不会乱。
如果李荣融不是国资委主任,不是中央企业的掌门人,不曾管辖21万亿元的国有资产,那么上述言论作为个人意见的表达,无可非议。但如果这涉及决策倾向与政策选择,就需要认真对待。
要不要有国有企业,与国有企业是否越强大、垄断程度越高对国家经济越好,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前者答案很明确,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提出完全没有国有企业。讲经济的治与乱,其实就是讲经济安全。国企垄断有利于保障国家经济安全,这一观点在今天很有市场。
国家经济安全需要保障,但国家经济安全主要是就外部威胁而言的。在国家内部,主要是经济运行是否健康、市场体系是否完善、资源配置格局是否合理的问题。因此,国家经济安全之虑,常常见于国际并购事件中,至于国家内部的资源和企业的垄断,与其说是抵御外部威胁,不如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内部威胁。
哪些行业属于国家经济命脉,哪些不是,国际上并没有完全一致的意见。石油、电信等行业,在我国由央企垄断,社会资本难以进入,而在一些国家则是向私人资本充分开放的。军工、金融行业可能涉及国家安全问题,有些国家仍然相当开放,钢铁、煤炭、电信等行业是否非垄断就不能确保经济安全,更需要进行严格论证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假如将经济安全理解为尽可能降低经济运行的风险,那么将资源或某些行业集中控制在少数几个国有企业手中,相当于把鸡蛋装在几个篮子里,反而可能不见得安全,容易一损俱损。经济风险应该分散,而不是集中。
保障国家经济安全,根本上是要提高经济的国际竞争力,而经济的国际竞争力,又来自于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企业是不是有竞争力,与企业的所有制形式,没有必然关联。一些国家竞争更充分,私营经济比我们发展得更好,这些国家的经济安全并没有变得脆弱不堪。
我国改革开放30年来,许多经济领域在逐步开放,各种所有制形式都获得了长足发展,在今天,非公经济对GDP的贡献已经超过一半,在个别省份,甚至占到70%N80%的比例,但我国经济并没有变得不安全,国际竞争力也比国有企业一统天下的时候大有提升。
历史和现实都证明,只有在开放中才能更好地保障国家经济安全,在内部而言,仍然需要大力破除垄断,改变资源配置不合理的局面,让各种所有制形式在一个公开、公平的市场环境中竞争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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