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4月17日发表《四川驻京办主任:驻京办取消对中央与地方损失都很大》一文,被认为是替“驻京办”辩护。

这不由让人“想当年”四人帮当道的时候,神气活现的“罗思鼎”或“梁效”发表一个什么“重要文章”,很多情况下跟着就会出一篇“通稿”。“通稿”里必然举出若干“坚决拥护”的代表人物,却既不是“理论权威”姚文元也不是“红色秀才”张春桥,而是天南海北不相干的人,什么“东方红机械厂车工XYZ激动地表示”,或者“青海省A县B公社八大队三小队贫农王大娘高兴地说”,反正是越不相干的人表的态越重要。这说明连四人帮有时候还晓得避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机械厂车工”和“贫农王大娘”虽然不再时髦,但“国际贸易中心总经理”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不缺,随便拉他们来证明驻京办万万“撤不得”,会显得多有说服力!但偏偏不,偏偏弄了两个货真价实的“驻京办主任”来自言自语,你说要花多大的力气叫人不去想“王婆卖瓜”那句话!

是呀,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随便从哪个抽屉里都可以翻出一堆“上下一律平等”的规定。只是在“个别地方”,实在很难说。比如说某些省,为了方便各县、市的“革命同志”到省会办事,防止类似“真要打个车,还进不了部委大院”的“不平等”现象,县、市们在省会也设了“驻×办”。省里的领导虽然经常“深入基层”,奇怪的是我从未见省政府在下属县、市设“驻×办”。为什么?很简单,人家是上级,到了你这里如果“进不了部委大院”,即使你胆大包天不在乎乌纱帽之类,但“资金”、“项目”什么的,你也不想要么?“四川驻京办主任”拿国与国的“大使馆”来与“驻×办”类比,其实非常不靠谱,缺乏外交常识,因为至少前者的设立是平等和对等的,后者却不是这样。

不过我也认为,至少在目前,“驻×办”还不能说撤就撤。个中原因,两位“驻京办主任”吞吞吐吐,我建议干脆挑明如下:首先必须承认,我们多数干部是很善良的。但在“个别上级部门”,的确存在“门难进、人难见、脸难看”的现象。这种现象短时间内又不大可能完全根除。下级为了顺利办事(公事或私事),只好设立“驻×办”负责“沟通”。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先使德行不改的“个别上级”消失,而不是急乎乎撤掉“驻×办”,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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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省大院”的指路牌

编者按

驻京办天价假茅台之争,潍坊驻京办撤销事件,驻京办成了热议话题。

作家王晓方在小说《驻京办主任》中写道:“驻京办是三不管,别人管不着,地方没法管,北京管不了。又开宾馆、酒楼,又办公司……”;《2003年北京工业统计年鉴》称:各驻京办事处在拉动北京内需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风口浪尖上的驻京办眼下是何状态?已有60年历史的大大小小5000余家驻京办是否已经成为北京城市生态的一部分?本报记者做了一番实地调查。

留下大奔 潍坊驻京办撤了

调查地点:后海南沿

驻京办:山东潍坊

对于附近居民来说,即使是其正对门的住户,也说不清这座挂着“潍坊之家”旅店招牌的驻京办的人是何时撤走的,因为这里不复热闹已经有些时日了。

潍坊驻京办的地址是后海南沿前井胡同,虽紧邻后海酒吧街,却是处闹中取静的地方。有居民说,几年前经常有鲁字头车牌的汽车,在胡同里穿来穿去,打听哪儿是“潍坊之家”。至今在一些旅游网站上,还有“潍坊之家”的介绍信息。

中午,驻京办上了锁的玻璃门看上去还很干净,两边各贴着一张告示,左边写的是“非本单位人员谢绝入内”,右边是“内部装修”。绕到驻京办院内,看到这座小楼的每扇窗户上都贴了封条,上面的日期是去年10月15日。

停在院里的车中,包括两辆奔驰、两辆凯迪拉克和两辆林肯,有几辆已经没了车牌。车上蒙了厚厚的灰,有的地方还生了锈。车窗里摆着的进京证,去年6月便已经过期。据《瞭望东方周刊》报道,这里原有员工12人,此前潍坊市每年往驻外办的拨款总额为120万元左右,拨给驻京办的经费大概为每年30万元。

惟一留在驻京办的人是一位外地老汉。他说自己是去年底来的,“别人让我在这儿看着东西。”传达室的办公桌上,还堆放着没有拆封的信件。老汉说,这些信件该交给谁、有事该和谁商量、小楼和院里的奔驰车该怎么处理,他一概不知道。

虎扑篮球:潍坊驻京办撤销的原因,外界普遍认为是机制改革的积极成果。潍坊市政府对此一直颇为低调,没有主动进行任何大规模的宣传报道。事实上,潍坊驻京办是与另外10家潍坊驻外办事处一起被撤销的。《中国经营报》报道称,这11家驻外办,其中两家欠债累计2000多万元,还有三家早已停止开展业务。


三亿一栋 “九省市驻京大厦”崛起

调查地点:万丰路道乐蒙恩商务街

驻京办:内蒙古兴安盟、江西新余等地

就在潍坊撤销驻京办的同时,新的驻京办仍在崛起。

万丰路一带的道乐蒙恩商务街,是2005年亮相的楼盘项目。700米长的商务街,由连成一片的欧式建筑组成。本月,发表于一家房地产网站上的帖子透露,在去年入住此地的十余家单位中,共有9家驻京办。

售楼处工作人员证实了这一说法。最先入住的驻京办中包括内蒙古兴安盟驻京办、江西省新余市驻京办等;其中不少驻京办都选择了直接购买整栋楼的做法,因此这片建筑目前又有一个新的称呼,叫做“九省市驻京大厦”。

一份房价记录显示,道乐蒙恩商务街项目当年开盘时的价格为每平方米1.2万元。售楼处工作人员透露,以每栋楼每层1200平方米的面积计算,这里一些商务楼的整栋实际成交价格大约为3亿元左右。当然,和“七省大院”一样,这些楼宇也都挂出了宾馆和餐厅的招牌。

商务街对面的一家小卖部里的伙计,每天瞄着对面的大门琢磨:“连到我这儿买烟的人都特少,这么偏的地方哪儿有什么人来这儿吃住啊?”对面楼里的清洁员出来扔垃圾,有个路过进来看房的人问:“大姐,这儿赚钱不?”服务员朝着空荡荡的停车场撇了撇嘴:“看见没有?都亏着呢!”

“七省大院” 蹭饭的去处

调查地点:海淀区北三环马甸桥南路

驻京办:江西、湖南、山东、福建等省

“师傅,到七省大院。”

出租车司机于大海眼皮儿也没抬:“这点儿了,蹭饭去的吧?”

“七省大院”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呼,地图上标注的地址为“海淀区北三环马甸桥南路2号”。这里也并非一个完整的大院,而更像是从马路边上伸出去的一条普通街道。路口处竖着一块高大的指路牌,7个地名里有6处是“省人民政府驻京办事处”,由上至下分别是江西、湖南、山东、福建、浙江、吉林。原先还有江苏驻京办,现已迁移他处。

中午12时,这条街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进出,和外面三环主路相比明显清静。大约300米长的街上,6家餐厅的招牌最为醒目。在网上检索“七省大院”,跳出来的页面绝大多数都是美食网站上对这些餐厅的点评。穿插于各家宾馆、餐厅之间,共有10家左右经营各省特产的店铺,其中挂着“烟酒”字样的店铺共有4家,另外还有3家足疗按摩店。

透过窗户,6家餐厅里都只有零星的几桌客人,每桌不过两三个人。在于大海的印象里,“七省大院”的人气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四五年前那会儿,火得厉害,一天进进出出拉客好几趟,外地人来,北京人也来。”

发票,大概是“七省大院”里最常被提起的一个词。

自从河南两家市级驻京办花天价买了假茅台,这里出售烟酒的店铺里,便时常有客人问他们的茅台是否保真。“您放心,我们就是驻京办的。”为了让客人放心,店员们都很乐意强调一点,“而且我们可以给您开发票。”“发票开礼品行吗?”“行。”“开会议行吗?”“行。”“那办公用品呢?”“您放心,都行。”

同样一瓶茅台酒,在这里共有四种不同的价位。自称驻京办下属的烟酒铺里,每瓶480元;进了宾馆的商品服务部,800元;上了餐厅的酒水单,980元。附近一家宣称和驻京办没关系的烟酒铺里,每瓶茅台420元。


特产生意 靠着驻京办好赚钱

调查地点:海淀区三里河路 驻京办:新疆

新疆驻京办的院墙外面,大门两侧各有一家商店,专门卖新疆特产的。左边那家店里堆着几箱每斤150元的和田大枣;右边那家主营水果生意,成箱的哈密瓜都已经摆出来了。

商品部在驻京办西侧一处招待所内,从东门进去要绕过主楼才能找得到,而且招牌并不算醒目。“这个院周围有7家卖特产的,只有我们一家是驻京办自己经营的。”商品部负责人说,驻京办周边的一些特产专卖店,虽然都自称是驻京办的,但其实只是租用驻京办房屋的小老板而已。

但是小老板们的生意明显比商品部卖得好。一家专卖店的销售人员说,经常有人让快递到他们这儿来,整箱整箱地买大枣。

亦官亦商,卖特产并不是驻京办做生意的主要手段,经营宾馆才是正道儿。西单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是南方一家市政府驻京办所在地。从其向顾客提供的资料来看,这里共有283间客房,既有每天2280元的标准间,也有住一天要花14380元的总统套房。

作家王晓方对驻京办了解颇深。他曾这样描述驻京办主任:“既贵为官员,又像个商人。”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王晓方反问:“得有多少家驻京办是四星级以上酒店?最起码也得是三星级的商务酒店吧。这得给北京创造多少税收?带来多少客流?拉动多少消费?”

“驻京办必须得到各地重要领导的财政支持,在北京它会发挥地缘优势,通过经营利润来维持其开销。我听到的一种说法是,驻京办已经成为北京民营资本和外资之外的第三方重要投资力量”,王晓方说。

各驻京办事处在拉动北京内需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2003年北京工业统计年鉴》里这句耐人寻味的话似乎也足作佐证。文并摄

60年驻京办

驻京办距今已有60年的历史。

最早在首都设立办事处的是内蒙古,该办事处设立于1949年3月,当初被称为“内蒙古自治政府驻北平办事处”。在谷歌地图中搜索关键词“驻京办”,显示出来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坐标点,其信息多是宾馆或餐厅的名录。

一个粗略的统计数字是:除了52家副省级以上机构在京设立办事处外,还有520家市级和5000余家县级设有驻京办。本报记者 周健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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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许昌和漯河两驻京联络处买到777瓶假茅台,在社会引发热议。昨日,两驻京联络处负责人解释称,这些茅台是为家乡的宾馆企业代购,并非用于驻京联络处的招待消费。(4月15日《新京报》)

两驻京联络处的“澄清”又将他们卷入舆论的旋涡之中。说“这些茅台是为家乡的宾馆企业代购”,这不摆明了承认自己不务正业,拿纳税人的钱给企业当差吗?所谓的“代购”其实又是多么的站不住脚 ,既然“这批酒还没有开封过”,他们又从何得知这批酒全是假酒?

在强大的网络民意面前,不应该再有葫芦官断葫芦案,也不应该再出现什么“躲猫猫事件”,两驻京联络处购777瓶茅台才多大的一件事情啊,难道真就那么晦涩难辨吗,是用于招待消费还是替宾馆企业代购,总不至于没有一丁点字据吧!即使两驻京联络处的财务制度很不健全,预算管理松垮,涉及的宾馆企业也充分相信两驻京联络处的诚信,导致最终没能形成任何文字依据,但购买777瓶“贵州茅台酒”的66万余元巨款不可能来路不明吧,是出自驻京联络处(包括当地财政部门)还是宾馆企业的账户,一查便知。

令人遗憾的是,两驻京联络处并没有拿出可信的证据,而只是空口喊冤。如果两驻京联络处不希望此次假茅台事件再次成为一起“躲猫猫”事件,就应该用事实和证据来说话,而不是凭空制造什么理由来糊弄公众,让公众觉得上当受骗,最终损害了自己的公信力。

两驻京办即使承认所购假茅台是用于招待消费,天也不会塌下来。因为,驻京办事机构购茅台用于招待消费远算不上什么“惊天大案”。正如网友所说,驻京联络处买茅台用于招待不是新闻,一不小心买了777瓶假茅台才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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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漯河和许昌两驻京联络处买到777瓶茅台全是假酒,此消息在社会引发热议。日前,两驻京联络处负责人解释称,这些茅台是为家乡的宾馆企业代购,并非用于驻京联络处的招待消费。(4月15日《新京报》)

漯许驻京办购买假茅台酒的剧情,越来越跌宕起伏了。此次辩解再度点燃网民的愤怒与热情。事实上,辩解也是粗糙笨拙的,因为在硬伤累累的语境中,越辩解越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之感。因此,不少网民冷嘲热讽,“一派胡言!造假者可恨,撒谎者可耻”,“别抹了,越抹越黑,别把全国人民当傻瓜。”不知道这两驻京联络处负责人对这种民意反弹,是否有足够的心理预期,但显然,他们的解释都不足以使人信服。

退一万步说,即便“代购茅台”的说法属实,那么两位负责人可有足够诚意,主动披露相关信息,以自证清白呢?比如将购买假茅台的所有细节公之于众;再比如,为回应公众对于驻京办全年经费的质疑,可将驻京办所有账目公之于众,将其在京城的一系列行为也公之于众,从而方便公众监督,加以核实。请问两位负责人,你们有这个诚意与勇气吗?

无论如何,裁减驻京办当是必然,而当下,驻京办的账目首先需要公开透明,因为它们耗费的是公帑。据说有关专家算了一笔账,如果一个驻京办每年的经费保守地按100万元计算,所有驻京办每年需要的全部经费就在100亿元以上。此外,驻京办成了制造腐败的渊薮之一,也是民愤极大的政府派驻部门。2006年,国务院即要求整顿和规范驻京办管理,调查整顿驻京机构也成为中纪委的一项重点任务。在当下,不妨从取消数千家县级驻京办开始。

公务支出缺乏公开透明,缺乏有效监督,缺乏成本核算,缺乏效益评估,这才是“假茅台丑闻”背后的真问题。所以要打消公众质疑,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尽快将驻京办相关信息予以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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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题目觉得很无聊,但4月15日《新京报》的一则新闻后续让人不能不得出这个结论:河南许昌和漯河两驻京联络处买的777瓶茅台全是假酒,此消息在社会引发热议。昨日,两驻京联络处负责人解释称,这些茅台是为家乡的宾馆企业代购,并非用于驻京联络处的招待消费。

有些时候,新闻一旦成为公共事件,其后续发展比新闻本身更有价值。我在事件之初写过《777瓶假茅台是驻外办的生存寓言》,主要觉得这事儿不是简单的假冒伪劣问题,但随即有评论认为这属于过度解读,应归入打假行列,主流媒体也坚持认为此事最尴尬之处在于“公款吃喝”。既然问题如此简单,打假或者整治公款吃喝就算挠到痒处了。换言之,驻外办本身是不属于讨论范围之列的。问题是,类似驻京办之类的驻外办,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今天我算终于明白了:原来功效之一是帮家乡的宾馆买酒。这让我恍惚有种时空倒转的错觉,莫非驻京办会时下流行的“穿越小说”中的本领,带着家乡的宾馆一起摇身回到了计划年代?市场经济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茅台酒竟然卖不到两驻京办所在的家乡?或者还是因为茅台酒属于“北京特产”,到了京城就便宜到人人想买一堆荣归故里?更神奇的是,两地驻京办竟然想法一致,家乡需求也高度一致?

说实话,我始终不认为驻外办是需要批判的,有果实,必有土壤,真正要反思的是地方政府为什么需要这么一个角色?但是,驻京办为家乡买茅台的故事却告诉我们另一个道理:职能部门回应公共事件的水平太需要补课了。

最近的几件事,我们不妨串起来看:24岁的王帅因在网上发篇“河南灵宝老农的抗旱绝招”的帖子而陷入牢狱之灾,灵宝官方对此回应,称帖子与报道给灵宝有关部门负责人造成了伤害,并强调王帅诽谤案正在办理中;温州安置房事件发生后,温州市旧城改建指挥部国有资产管理处负责人回应说,其实购买没有门槛,任何人都可以来申请购买,至于网友曝光,是别有用心的人“闲着没事干”……这些回应,与“为家乡的宾馆企业买茅台”一脉相承:一是悬疑多多,解释得像掩饰,理由牵强得恐怕自己说了也未必相信;二是规避核心问题,对民意焦点熟视无睹;三是话语间充满着权力的傲慢与偏见,有种决然的色彩,爱信不信。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倒是一件好事,这些“回应”在挑战公众智慧与逻辑的同时,也增进着逼近真相、追问事实的民间激情。

政府不是神仙,出点问题也不是不可以;老百姓也没有洁癖,非得要求各个职能部门、各个行政环节滴水不漏、运行完美。但是,事件发生后,怎么解决是一回事,秉持何种态度是另一回事——事实上,后者更为关键,它决定着问题是否有解,是否会被稀释或焦糊。我们在乎结果,更关注态度。姿态决定行为模式,情怀决定价值取向。值得反思的是,此般回应背后的“底气”来自哪里?也许,北京的茅台有多便宜,取决于权力自说自话的空间有多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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